第七章 育才救世:鬼谷子的百年布局
鬼谷子虽然在云梦山隐居,但他真的安于归隐生活、不过问天下之事吗?答案是否定的,否则他也不会费尽心力教徒授业了。成名之后的鬼谷子,之所以没像孔子那样周游列国,甚至参与政治斗争,这是有原因的——他想在韩国一展宏图之时,却遭到背叛陷害;当他想在齐国专心治学时,宋齐两国又紧紧相逼。这就是所谓的“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”吧,可能上天真的不想让他在那样的乱世中浮沉。
所以说,鬼谷先生招收徒弟,一方面是为了传播自己的学说,使自己的名声流传后世;更重要的一方面则是,他希望徒弟们能用自己的学说影响世人,对这崩坏的世界进行缝补,或者将之打破,重新建立一个新的世界。
为此,他布局百年,无论是庞涓、孙膑的斗智斗勇,还是苏秦、张仪的合纵连横,都为这诸侯割据的乱世走向统一做出了极为重要的贡献。
壹春秋无义战
经过桂陵、马陵两场战役,庞涓终于在大树下被万箭穿心,使孙膑报了刖足大仇。然而齐魏之间的战争,只是因为这两位同门师兄弟间的仇怨引起的吗?这恐怕只是众多原因中的一个。也就是说,齐魏之间的战争,就算没有庞涓和孙膑来导演,也迟早会爆发。
但我们也看到,齐魏之间并没有直接爆发战争,而是魏国先打赵国后打韩国,两国抵挡不住迫不得已向齐国求救,齐魏之间才起了冲突。从表面上看,齐魏之间爆发战争的原因是偶然的,而且从历史上看,魏国建立后四处征战,却唯独没和齐国爆发过严重的冲突,两国邦交还甚好,魏文侯甚至还帮助田氏取得周天子的封侯。可以说,齐魏两国手足情深。那这样的两个国家难道会拼个你死我活、欲除对方而后快吗?
可我们不要忘记一句话“春秋无义战”,如果说春秋那样还讲究礼仪的时代就已经“无义战”了,那么战国这个以兼并他国为主流的时代还会讲什么“江湖道义”吗?
事实上,齐魏之间早就开始明争暗斗了。只不过魏受韩赵的牵扯,齐国忙于内讧,两国才保持着看似牢固实则脆弱的和平。
无论在资历上还是实力上,齐国都是战国时首屈一指的国家。虽说战国初期齐国发生了一场混乱,但“田氏代齐”后国内政局趋于稳定,再加上齐威王与齐宣王父子两人的励精图治,这时齐国的实力已不输于战国初期第一强国——魏国。
在地缘政治上,齐国与其他国家的关系也没有太大的变化。齐人在河济平原的主要对手也还是来自山西高原“晋人”,只不过当年的劲敌“晋国”已经分裂为三个同级别的敌人了。于是,继承了晋国核心遗产的魏国,理所当然地被齐国看成是头号对手。
魏国不仅是齐国的劲敌,在战国前期,魏国挟晋国之余威,东征西讨,已经成为了战国诸侯中的最强者,几乎打遍了所有对手。即使是后来一统天下的秦人,也在魏国面前吃尽了苦头。因此齐国如果想在华北平原有所作为的话,首先就必须将魏国打压下去。
“桂陵之战”发生在齐威王继位后的第三年,是齐国为了救援被魏国围困的赵国,而实施的一场围点打援的伏击战。其实仅从“围魏救赵”这句成语的字面意义,我们就能够了解齐国的战术了。
“桂陵之战”和在其12年后发生的“马陵之战”,之所以成为经典,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里面存在的颇富戏剧化的剧情,由同一位老师——鬼谷子带出来的两个徒弟:庞涓和孙膑,将齐魏两国的政治利益博弈,演绎成了一场“兄弟”恩仇录。
在齐国向位于其西部“河济平原”渗透时,作为晋国继承人的韩赵魏三国自然也不会放弃这块“肥肉”。且不说当时晋国已经渗透至此,单是韩赵魏稳固住在河北平原的统治地位后,再南进中原时,就必须通过这块三角形的“河济平原”。在这种情况下,齐国如果执意要把头伸得太长,河北平原上的“三晋”当然不会坐视不管。
卫国经过列强们的轮番侵蚀,在战国中期以后,只剩下濮阳城了,而且还处在强大的魏国的包围之中,因此我们在地缘政治舞台上基本可以无视它。而三晋中的另两个领衔主演——赵国和韩国,就不好无视了。基于地缘位置的关系,赵国无论是在山西高原,还是华北平原,都是主力向北发展的。因此当赵国将地缘扩张的重心移向华北平原后,其北部的中山国就成为赵国的主要发展对象。而当赵国也向东面自然渗透时,与赵国在华北平原的核心区所平行的“河济平原”,必然成为赵人的渗透方向。不过,齐国人自春秋之时就已经开始这一地区的经营。他们甚至早已越过汉志河,向那几块黄河故道之间的“河间”地区渗透。而东河济平原之于赵国,又不像西河济平原之于魏国那样重要,因为魏国需要它连接自己在河北平原以及中原的土地。因此赵国基本的定位,就是将齐人赶回东河济平原,以让汉志黄河成为齐赵之间的地缘分割线。
虽然赵国对东河济平原的兴趣不大,但并不代表赵人对西河济平原没有一点兴趣。毕竟入主中原是每一个诸侯的梦想。如果我们为河北平原上的赵魏两国划定边界的话,那么邯郸之南的那段漳水则是一个明显的地缘分割线。而漳水在摆脱禹贡黄河之后,并没有就此一直向东,而是沿着禹贡河道的方向北流入大陆泽,然后再东流的。如果让赵国就此完全以漳水作为魏赵两国的地缘分割线,将意味着赵人要放弃大片漳水、黄河之间的土地,赵国人当然不愿意放弃这些土地。更何况,如果魏国寄希望于完全以漳水作为二者的地缘分割线,也无法在赵齐两国的夹击下,保有漳水、黄河之间的那条突出地带。这里还有一个重要原因,就是魏国的重点在于西线的渭河平原,以及东线的中原地带,而向北部的渗透,在灭中山国那次失败的尝试后,就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了。
因此我们会看到,魏赵两国在河北平原的地理分界线,大致还是沿着漳水刚出太行山时的东西走向,一直到黄河。这种地缘格局则意味着赵国在河北平原的控制区,与西河济平原也有接触。而赵国的地缘中心——邯郸城,与西“河济平原”北部的直线距离也很近。
至于说韩国,基于它在中原的西侧,以及河北平原的南部都有领土,而且是韩国最为重要的核心区,因此韩国人也希望能够在西河济平原上占有一席之地,作为其核心地区的屏障。
虽然赵韩两国分别在两端向西河济平原渗透,但齐魏两国才是西河济平原竞争的主力。
公元前350年前后,历史进入了战国中期。划分这段历史最具有标志性的事件,就是公元前334年发生的“徐州相王”事件。“徐州相王”,以及随后不久发生的“五国相王”,实质上就是各个诸侯国完全抛掉对于周王室本就假心假意的尊敬,不再成为周王朝的子国,而成为与周王朝并列的国家,并且真正以兼并为目的发动战争。那么,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么多“王国”的出现的呢?
从国家的角度来看,这场政治变化的主角是齐魏两国;而从领导者的角度来看,主角则是在徐州相王中加冕的“齐宣王”和“魏惠王”。因此也可以说是这两个在位时间分别为36年和40年的君主,共同将战国时代引领进了第二阶段。
战国前期或说第一阶段的特点,就是魏国东征西讨,独领风骚。之所以会有这种情况发生,一是因为魏国继承了晋国的核心遗产;二是因为分裂后的三晋虽然也是摩擦不断,但尚处在分家后的蜜月期,原则上还是能够达成战略同盟的。不过到了公元前350年前后,中原诸国的地缘形势发生了变化。在此之前魏国虽然凭借晋国留下来的丰厚遗产,以及强势的战术,在西线重新占据了秦国的河西之地,在东线又切入了中原腹地,并且在大梁设立了新都,甚至还曾经北伐中山,并取得成功,但这种两面甚至四面为敌的战略,不可能支撑太久。与此同时,西秦和东齐,都开始发挥自己的边缘优势,准备挑战魏国的霸主地位。
如果从人的角度看,秦国崛起的机会,是落在了两个人身上,一个是秦孝公,一个则是商鞅。现在重点是在东线,看齐国是怎么做的。在中古时期,地缘博弈的最后结果,通常都是通过战争来体现的。这一时期大大小小的战争有很多,其中很多又是互相关联的。但最关键的只有两场:桂陵之战和马陵之战,而这两场战役的主角都是齐魏,配角则是三晋中的另外两个成员:韩赵。
基于实力和地缘位置的关系,继承了晋国核心区域——河内之地的魏国,成为了三晋中在西“河济平原”扩张的主力。而两国博弈的结果,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邢卫两国主导西河济平原的时期。也就是说,魏国基本夺得了卫国当年在河济平原的领土。至于说那个没落贵族——卫国,其最后的地盘就只剩下都城的濮阳了。
关于卫国为什么一直没有被灭,一直以来都是个有意思又有争论的话题。打一个比较形象的比喻,这个小小的卫国就是处在龙卷风的风眼位置,但“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”。
不管怎么说,卫国在春秋战国时期的名声还是不错的,虽然曾把和自己同宗同族的邢国灭掉,却仍被称为“君子之国”。这个小国家出过很多有名的人物,文有商鞅,武有吴起,还有既会经商又会玩政治的吕不韦。这样一个人才辈出的国家,让它留下一座都城,对诸侯们来说,绝对是利大于弊的。而想灭了它,则要承担非常大的风险。毕竟周边的大国都觊觎着它。
贰冷眼坐看世间纷争
齐魏之间发生大战,那是早晚的事,并且是你死我活的零和游戏。向东扩张的魏国,与向西渗透的齐国,谁都不肯放弃肥沃的华北平原,平分就更不可能了,有谁愿意自己身边卧着一个和自己实力差不多的对手呢?只不过两场战役的起因都不是因为两国发生了直接的地缘碰撞,而是因为魏国与赵韩两个兄弟之国翻脸了。而这两次三晋的内部矛盾都是由魏国挑起的,分别是魏国在前354年围困赵都邯郸、前342年进攻韩都新郑。三晋的决裂并不算意外,三国之间犬牙交错的地缘形势,任谁都不会感到舒服,而由魏国率先发难则是实力的体现。先对付赵国,根本原因则是因为魏国那次是以失败告终的,因为谁都看得出,无论赵国是否在暗中捣乱,魏国退出中山国,最后的受益者都是赵国。这次魏国决定不再实施蛙跳战术,步步为营,以蚕食之术统一整个河北平原。
当赵国受到魏国攻击时,他们还没有沿漳水一线修筑长城。因此实力占优的魏军很快包围了邯郸城。在赵人受围一年之后,支撑不下的赵国人决定寻找外援。而他们这时最能指望的,就是在魏国东侧的齐国。
齐魏两国的主要接触区是在西“河济平原”,两个国家基本平分了这个三角形的“四战之地”。如果齐魏两国直接发生战争,这个地区注定会成为主战场。不过如果齐国想直接救援赵国的话,他们其实可以向西越过黄河直接进入赵国境内。从齐国在河济平原的军事重镇“高唐”邑到赵都邯郸,距离并不算太远。不过齐军还是决定进攻魏国后方,又间接救援赵国。这种战术当然是很成功的,否则“围魏救赵”也不会成为经典战术。既然齐军选择了进攻魏国,那么双方的地缘接触区——西“河济平原”自然就成为了战争爆发的焦点。而齐军所攻击的地点,则是一个叫作“平陵”的魏国城邑。
桂陵之战的胜利,对于华北平原的地缘格局有着重大影响,一是能够暂时延缓魏国继续做大做强;二是保全了赵国,使其继续在北方牵制魏国;三是提升了齐国的地位与声望,使齐国有信心和勇气参与中原的争霸。魏国这次虽然失败了,但并没有伤及它的元气和地缘政治形势,这当然就没有从根本上削弱魏国的实力。齐国虽然一击成功,但它却没有实力在桂陵一带建立自己的据点。双方还需要有一场新的较量,来确定这个地区的“主人”,而这场更具标志性的战役,就是“马陵之战”。
马陵之战是在桂陵之战之后十二年爆发的,事情的起因和桂陵之战如出一辙,就是魏国又发动“侵略战争”了,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换成了韩国。虽然由于两国犬牙交错的地缘格局,两国之间的依存度的确比其他国家要高些,但这并不代表魏国没有灭韩的野心。特别是魏国在北线一统河北平原的企图失败,西边的秦国与南边的楚国都十分强大,魏国人只好拿弱小的韩国开刀。
韩国的实力,在战国七雄中是最弱的,这与它所处的地理位置有关——有较好防御性的国土,土地的质量不行,比如地势崎岖、易守难攻的上党地区;土地质量好的地方,防御力又差了些,比如总是成为地缘博弈焦点的原郑国的土地。因此韩国的生存,依赖“术”治的思想比较严重。这个“术”的含义,既有技术,也有战术,说穿了就是抱着人定胜天的理想,希望靠对地缘关系施加影响,来改变自己的地缘劣势。这种“以术补略”的方法,虽在历史上经常为人所诟病,但如果处在韩国的地缘位置上看,这却是最好的选择。因此,想进攻韩国的话,经常会发现,“你不是和一个人在战斗”。而这一次为韩国出头的则是齐国。当然,齐国人愿意出头,当然也有他们自己的诉求。当年的“桂陵之战”的确让魏国吃了个大亏,也维持了华北平原的地缘均势。但那场伏击战只是个下马威,还不足以让齐国从魏国手中抢到老大的位置,因此齐国人找机会再与魏国较量一次,最好能使魏国元气大伤。鉴于齐军的战斗力暂时还无法超过魏武卒,所以正面对战的战术是不可取的,需要有合适的战术来辅助。只是这一次的办法,从表面上看和桂陵之战并无二致,只不过这次应该称为“围魏救韩”。
然而,齐、魏、韩三国的地理位置是呈线性排列的,而不像齐、魏、赵三国那样是一个三角形状,因此桂陵之战那样围点打援的战术就不怎么适用了。因为,即使齐国再一次借道宋国快速插到大梁城的东侧,他们也绝无可能在韩都新“郑”与大梁之间设伏。而进攻新“郑”的魏军则可以在齐军偷袭之后迅速回军。因此,齐军如果不希望与魏军正面对抗的话,他们在魏军回师大梁后,所能做的就只有后撤。但无论是以救韩的目的也好,还是出于与魏国争霸的目的也好,齐军都需要与魏军展开一次决战,消灭魏国的中坚力量,否则魏国在赶走齐军之后很可能会回师继续攻韩。这是因为魏国这次的战术目标并不是齐国,逼退齐军便已经达到目的了,对于魏国来说,征服韩国的战略意义远大于打败齐军,可以让魏国有希望从南线将国土连成一片。而这个过程中所要遇到的难度,也要低于灭齐。
由于这些原因,齐军在佯攻大梁之后要做的,就是诱使回援的魏国主力进入齐军的伏击圈。当然,如果齐国人有信心在魏国境内,特别是大梁城下解决战斗,当然就不用这么费事了。不过,孤军深入的齐军,如果把战斗变成持久战的话,即使有宋国的支援,在尚属强大的魏国面前,也是没什么胜算的。要将魏军引入包围圈其实并不容易,因为上一次的失败一定还让魏军记忆犹新,除非齐国人有办法让魏国人感觉到,他们的战争力根本经受不住一场接触战。
这两场战役,对于战国的整体地缘结构有很深的影响。战国的第一阶段,算是魏国独大,或是魏国独立对抗东、西诸国的时期。而到了第二阶段,魏国在东西两侧的地缘压力之下,已经无力称霸了。这其中具有转折性的战役,就包括齐魏之间的这两场战役。除了这两场战役以外,魏国在西线同秦国的战争中,也开始战略性后撤。如果从大历史的角度来看,魏国在这一时期,同时在东、西两线遭遇失败,并非偶然。因为从中央之国的整体地缘结构来看,魏国是典型的四战之地。虽然最初凭借晋国丰厚的遗产,有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感觉,但终究难以持久。在战国诸国通过兼并、内部整合重新达成均势后,魏国四面受敌的地缘劣势就开始显现出来了。而齐、秦两国作为东、西两端的大国,也是地缘结构相对最稳定的国家,作为魏国霸业的终结者也是大势所趋。至于那些战役本身,又或领导者是谁并不是最重要的。
在魏国感觉到已经无力称霸时,它首先想到的是和自己争霸中原最大的敌人——齐国达成联盟,因此魏国得承认齐国具有“王”的地位。当然齐国也清楚自己没有独立称王的实力,因此也承认魏国为王国。双方达成此意向的地点就在泗水东岸的“下邳”,也就是当时的所谓“徐州”。由于这次政治会议,中心内容是齐、魏两国互相承认对方的王国地位,因此也被称之为“徐州相王”。需要说明的是“徐州”这个概念,根据“天下九州”的划分标准,所谓理想当中的徐州主要包括泗水流域。而在徐州真正成为行政单位后,它的治所所在地,往往也就被称之为“徐州”城了。只不过这些城邑意义上的“徐州”都是在泗水两侧罢了。
下邳这个地方,最初是由邳国控制的。这些带有部落性质的东夷小国,最终都成为了大国兼并的对象。而“徐州相王”时,下邳已经为齐国直接控制了。魏国选择在此与齐国达成称“王”的共识,实际上是认可齐国的实力已经反超魏国了。既然已经无力打败这个对手,和最大的敌人结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。
徐州相王是发生在公元前334年,我们也可以认为这个时间点是战国第二阶段的开始。从表面看来,齐国像是有从魏国手中接过霸主地位的迹象。但这个时期,各主要诸侯都已经通过兼并周边的小国增强了实力,齐国很难形成独霸的局面。因此在徐州相王后不久,魏国又与赵、韩、中山、燕四国搞了个“五国相王”,目的就是把水搅混。既然大家都是“王”,也就无所谓谁大谁小,一场更为激烈的兼并混战,正式拉开序幕。
魏国在魏文侯时期的李悝变法,使其成为战国初期的最强国。公元前356年,秦国在商鞅变法之后,也开始强盛起来。这年齐威王登基,也开始在国内进行大刀阔斧的政治改革,使得国势又逐渐强大起来。这时,中原地区除了中部的强魏之外,东西又出现了强齐和强秦。至此,魏、赵、韩、齐、秦等国经过一系列的社会改革和政治改革,全部转变为中央集权制国家。楚国在楚悼王时期任用吴起所进行的一系列变法改革,虽然没有取得很大效果,但却成功地保住了原来的强国地位。当时的燕国也开始在战争中渐露头角,于是,战国七雄的格局正式形成。凡是经过改革的国家,就其国内情况而论,都建立了统一的中央集权制度,而为了夺取更多土地和人口以及租税,七国之间的战争愈演愈烈,战争规模也越来越大。
叁教当败者败,助当兴者兴
鬼谷先生借用弟子庞涓、孙膑,打破了魏国一家独大的局面,使战国的形势活跃起来。但经过齐魏大战之后,魏国元气大伤,齐国逐渐崛起,导致魏国不再是最强的国家,有了可以制衡它的国家。这不是鬼谷子想要看到的局面,因为各国之间的纷争有所缓和,这样的情况,在鬼谷子看来是不利于实现天下一统,不利于快速实现和平的。各国之间的纷争拖得越久,爆发起来就会越严重,因此必须要有人来打破这种僵局,推动天下重新一统。这样的担子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另外两位弟子苏秦和张仪的身上。
苏秦、张仪二人在鬼谷先生处学游说纵横之术也已有数年,而且各有小成。看着大师兄孙膑也下山去了,两人十分羡慕。
两人回到自己的住处商议完,然后来到鬼谷子跟前,说他们也想出山到世上闯荡,求取功名。
鬼谷子道:“天下最难得的,就是聪明的人。凭借你们两个人的资质,如果能专心致志地学习道法,就算不能证道成仙,也可以像老聃列子那样随心所欲、无所羁绊。何苦要去庸庸碌碌的尘世中,甘愿被那些浮名虚利支配自己的身心呢?”
苏秦、张仪异口同声地回答道:“人们常说好的木材不会朽烂在山野之中,锋利的宝剑也不会永远待在剑匣里。时光如水般流逝,永不回头。我们两个已受先生教导多时,也想下山去建立一番功名事业,使自己扬名天下,千古流芳。”
鬼谷子问道:“那你们两个有没有肯留下跟我做伴的?”
苏秦、张仪面面相觑,都不说话,因为没有人想留下来。
鬼谷子看透了他们的心思,便也强制不得,长叹一声说道:“仙才还真是难得啊!那好吧,你们也和那两人一样,去找花草,我为你们算上一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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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便走出鬼谷子的石屋,不久回来,手中各拿着花朵。
鬼谷子为两人各占一课,说道:“苏秦先吉后凶,张仪先凶后吉。苏秦很快就会发达起来,张仪则晚几年才有起色。我看孙、庞二人水火难容,一定会有互相攻伐之事。你们二人一定要互相推让,不要伤了同学之间的感情。”
二人稽首受教。
鬼谷子又赠每人一本书,苏秦、张仪拿到手一看,都是《太公阴符篇》。
苏秦问道:“这本书弟子习之日久,已然成诵,师父今日又把它们送给我们,这有何用处?”
鬼谷子道:“你虽然已经熟记,但还没领悟到其中的精妙之处。如果下山后,你们未能进仕,只要努力研究这本书的奥妙,一定对你们有益处。这也算是师父对你们的勉励吧。我年事已高,说不定哪天就脱离了这副躯壳,所以我决心不再收徒。”
听到此话,苏张二人竟潸然泪下。
苏秦离开鬼谷后,到处游历,漂泊了数月还是一无所成,导致家人对其极其失望。苏秦十分感叹地说:“妻不以我为夫,嫂不以我为叔,父母不以我为子,是皆秦之罪也!”于是闭室不出,开始攻读藏书。
在苏秦苦读《阴符经卷》时,每次困到打盹的时候,就会用锥子刺自己的大腿。这就是成语“悬梁刺股”中“刺股”的由来。之后,他写成了两部书,一部为《揣》,另一部为《摩》。
一年多以后,苏秦赶去燕国拜见燕文公。燕文公召见了他,并对苏秦的合纵策略颇为赞赏,询问他治国之策,而苏秦便对燕文公说:“燕国之所以没有受到秦国的侵略,靠的就是西边有赵国挡着秦国。如果赵国要攻打燕国,早晨出兵,下午就可以赶到。但您却不跟紧邻的赵国交好,反而将土地送给秦国,这样的做法很不好。如果主公采用我的计策,先跟紧邻的赵国结盟,然后联络中原诸侯共同抵抗秦国,那么燕国就会得到长期的安稳。”
燕文公十分赞成苏秦的策略,于是给他准备车马和金钱,请他去说服赵国与燕国结盟。
苏秦到了赵国之后,见到赵肃侯,说:“秦国最关注的就是赵国。秦国之所以不敢发兵侵犯,主要就是西南有韩国与魏国阻隔着秦国,如果秦国攻打韩国和魏国,一旦韩国和魏国投降,赵国便有可能立即不保。齐、楚、燕、韩、赵和魏的国土面积加起来比秦大五倍,而军队人数要比秦国多十倍。如果六国联合起来共同抵抗秦国,必然会取得成功。但是为何都将自己的土地送给秦国呢?六国各自为战,采取割地的办法单独向秦国求和,必然会助长秦国的势力。但是六国土地有限,只是秦国贪心不足。如果您与诸侯会盟,结为兄弟,订立盟约,那么不管秦国侵犯任何一个国,其余五国共同抵抗。这样,秦国必然不敢欺负联合起来的六国。”
赵肃侯听了,觉得苏秦有大才,于是拜苏秦为相,命他去与各国诸侯缔结盟约。正在这时,赵国的边界上来了报告,说秦国把魏国打败了,魏王割让十座城给秦国求和。赵肃侯担心秦国马上要来打赵国,让苏秦想个法子。那怎样才能叫秦国不打赵国呢?这时,苏秦便想到了他的同门师兄弟张仪,因为现在他已经发迹,但张仪还是没有任何起色,因此他想让张仪到秦国说服秦王连横。因为在苏秦和张仪下山时,鬼谷子对他们说:“我把九州大地看作是一盘棋,你们都是上等的棋手,你们要以七国为棋子,以苍生为己任,但不能只计较输赢得失,要兼顾朋友间的亲情友谊。”
如今当时的话语犹在苏秦耳边,他也担心秦国趁机攻打各诸侯国,盟约还没结缔之前就遭到破坏。所以需要找一个可靠之人,而苏秦考虑再三,决定派人去找张仪来投奔他。
话说张仪听闻苏秦被赵王拜为相国,便想着前去投奔,正好与贾舍人相遇,所以一同乘车到赵国边境。
贾舍人道:“我家就在郊外,现在身有要事,只得与你暂别。城内各门,都有旅店可以落脚。请先容我过几日再去拜访。”于是张仪下车,与贾舍人暂时分开,进城安歇。第二天,便修书一封,想要拜谒苏秦。但是苏秦已经预先通知门下人,不许给张仪通传。
等到了第五天,才得以投进名帖。苏秦以有要事需要处理推辞不见,改日再会见张仪。等候了很多天,始终见不到苏秦,张仪非常生气,准备离去,旅店的老板将他留了下来,说:“你已经将进名帖投给相府,还没有得到答复,万一相国召见你,你让我怎么应对呢?就算是等上一年半载,我也不敢放你离去啊。”张仪非常郁闷,寻访贾舍人在什么地方,也没有人知道。
又过去了数日,张仪再次向相府投进名帖。苏秦传出命令,让张仪明日来相府一见。张仪向店主借了一身衣服,第二天天刚亮就赶往相府等候。苏秦预先摆下威仪,关上中门,让客人从侧门入内。张仪想要进去,左右的侍者制止道:“相国接见客人还没有完毕,您应该稍作等待。”
张仪便站在门外,看到拜见苏秦的人特别多,禀明事情的也有很多人,过了很久,眼看已经到了正午。听见堂上高呼:“客人还在吗?”
左右侍者说:“相君召见你。”
张仪整理了一下衣服,迈步向室内走去,指望着苏秦能够起来相迎,但苏秦却安坐不动。张仪忍气作揖,苏秦起立抬手示意。说道:“余子,别来无恙。”
张仪怒气勃勃,没有答话。左右侍者禀明到了午餐时间。
苏秦又说道:“公事冗杂,劳烦余子久等了,唯恐你饥饿,先吃点饭吧。饭后咱们再谈。”
命左右侍者在堂下设立座位后,苏秦自己坐在堂上吃饭,满桌的山珍海味,张仪桌前却只有一肉一菜,和粗茶淡饭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张仪本来不打算吃,无奈非常饥饿,况且已经欠下店主很多饭钱。指望今日见到苏秦,就算得不到荐用,也会有些金银赠予。但没想到会是如此光景,正所谓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。出于无奈,只能忍着羞愤应着。看到苏秦杯盘狼藉,将他余下的饭菜分赏左右,比张仪吃得还要好很多,张仪心中更加羞怒。
饭后,苏秦传言,请客人上堂。张仪举目望去,苏秦仍旧是高坐不起。张仪终于忍不下去了,走上几步,大骂道:“我想你不会忘了故旧,所以远来相投,你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?眼里还有同学情谊么?”
苏秦徐徐答道:“以余子的才学,我以为早已经飞黄腾达了,但却不期穷困至此。我不是不能将你推荐给赵侯,使你富贵。但就怕你志衰才退,不能有所作为,连累了我。”
张仪道:“大丈夫自己能使富贵,这怎么能赖你推荐呢?”
苏秦道:“你既然能自己谋取富贵,又何必来求我呢?顾念同学之间的情谊,资助你黄金十两,请你自行方便吧。”
张仪听后非常生气,将黄金扔在地上,气愤地走了。苏秦也没有挽留。
张仪回到旅店,发现自己的铺盖已经放在了门外,问店主原因。店主回答道:“今天你得见相君,必然是有了吃住的地方,所以提前为你收拾好了行李。”
张仪摇头,口中只说:“可恨!可恨!”
脱下衣服,交还店主。店主问:“莫非相君不是你的同学,你认错人了?”
张仪扯住店主,将往日交情,还有今天所发生的事情,仔细地讲述了一遍。店主道:“相君虽然据傲,但却是位高权重,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对的。送给你十两黄金,也算是好意。你收了此金,也可以当作饭钱,剩下的还能当作回去的路费,何必推辞呢?”
张仪道:“我当时一时气愤,将黄金扔在了地上,如今手里没有一文钱,该怎么办呢?”
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,只见贾舍人走了进来,与张仪相见,说道:“让你连番等候,真是不好意思,不知先生有没有见到苏相国?”
张仪非常生气地骂道:“这无情无义的家伙,不要再提他了。”
贾舍人道:“先生出言太重,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?”
店主人遂将张仪拜见苏秦的事,叙述了一遍,并说张仪如今欠下的账没有办法还,又不能回去,十分愁闷。
贾舍人说:“当初是我撺掇先生来的,如今先生有了这样的遭遇,却是我的不对。我愿意给先生偿还欠下的钱,并送先生回魏。”
张仪说:“到了如今这步田地,我还有什么脸面回魏国。我想要去秦国一游,只是没有路费。”
贾舍人说正好他也要去秦国办事,就和张仪一道去了秦国。
到秦国之后,张仪便向秦王投了进名帖,秦惠文王特别悔恨没有留下苏秦,听到张仪求见,立马就传令召见,并拜其为客卿,和他商讨军国大事。
贾舍人看到张仪有了着落,便要离去。张仪流着泪说道:“我之所以有今天,全是仰仗你的帮助,现在我出人头地了,还没来得及报答你,你怎么就要离去了呢?”
贾舍人笑着回答:“并不是我帮助的你,而是苏相国。”
张仪听后,十分愕然。
良久才问道:“明明都是你资助的我,为什么说是苏相国呢?”
贾舍人说道:“相国想要推行合纵的策略,但是担心秦国伐赵,会败坏他的大事。想着能够得到秦国权柄的人,除了你没有别人,所以苏相国先派遣我装作商人,将你招到赵国。又怕你安居小国,因此故意怠慢你,将你激怒,你果然萌生了游秦之意。相君给了我大量的钱财,让我资助你。如今你已经得到秦王的重用,我也可以回去见苏相国了。”
张仪叹道:“原来我一直在季子的谋划当中,却毫无所觉,我不如他。请你代我向季子表达谢意。只要季子还在,我终身不会伐赵,以报季子对我的恩德。”
此时,战国七雄大部分都经过了一系列的改革、变法,变得逐渐强大起来,崛起最快的当属秦国。秦孝公时期,商鞅的变法相当成功,使得秦国的综合实力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迅速地在众多国家中脱颖而出,其强大的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,使得它在战争中连连获利,迅速地积累下霸主基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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